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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赢贸易战的标志
2018-07-12 01:28:00

  打赢贸易战的标志

  姚枝仲

  贸易战是一场两败俱伤的经济战争,在什么意义上可以认为是打赢了贸易战呢?打赢贸易战的判断标准要从是否实现贸易战的意图来设定。中美贸易战是一场美国人挑起的战争,中国是自卫反击。作为防守方,中国如果挫败了美国发动贸易战的意图,就是打败了美国的进攻,赢得了这场贸易战。

  那么,美国的意图是什么呢?

  美国发布的两份文件显示了其对华贸易政策调整的目标。一份文件是2017年12月白宫发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另一份文件是2018年3月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发布的《美国总统关于贸易协定的2017年年度报告和2018年贸易政策议程》。前一份文件明确把中国列为美国的竞争对手,认为中国挑战了美国的权力、影响力和利益,后一份文件明确提出贸易政策要支持美国的国家安全战略,并提出了具体的贸易政策目标和措施。

  梳理上述两份文件,可以发现,美国对华贸易政策有两个目标:一是利益目标,一是战略目标。其利益目标下的贸易政策旨在调整贸易不平衡及其背后的利益不平衡,重点在于保护钢铁、汽车及其它制造业企业和工人的利益。美国在利益目标下的贸易政策调整不仅仅针对中国,也针对欧盟、日本、加拿大、墨西哥以及韩国等主要对美工业品出口国。美国对进口钢、铝分别加征25%和10%的关税,对进口汽车拟加征20%的关税,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中,要求提高原产地标准,以限制跨国公司外包和制造业向墨西哥转移等政策,以及要求中国开放市场、增加对美进口减少美中贸易逆差等,都属于这种利益目标下的贸易政策。美国在战略目标下的贸易政策只针对中国,旨在削弱中国经济增长潜力,迟滞甚至打断中国经济发展步伐,降低中国挑战美国权力、影响力和利益的能力。其政策重点在于降低中国企业技术进步能力和国际竞争力。美国对中国的技术转移、知识产权和创新活动发起的301调查,以及根据301调查报告,针对“中国制造2025”采取的各种措施和对中国国内政策提出的要求,就属于其战略目标下的政策选择。美国在贸易谈判中对中国提出的诉求混杂利益目标和战略目标,并试图同时实现两大目标。

  尽管美国试图同时实现两大目标,但其战略目标要优先于利益目标。2018年7月6日中美贸易战开战以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当天发布了一个对部分加征关税的产品实行关税豁免的程序,并公开了豁免条件。这些豁免条件隐藏着美国对上述两大目标的排序。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声称,其豁免决定主要考虑三个因素:其一,该产品是否能从中国以外的地方进口?其二,加征关税是否对豁免申请人或其他利益相关者造成严重经济损害?其三,该产品是否为战略重要性产品或者与“中国制造2025”等产业计划相关的产品?从这三个豁免条件可以推断出,如果加征关税的产品是与“中国制造2025”相关的战略重要性产品,即使该产品只能从中国进口,即使该产品加征关税以后对美国的利益相关者会造成严重经济损害,该产品也不会获得关税豁免。也就是说,美国对战略的考量要优先于其对利益的考量。美国对华贸易政策的战略目标要优先于利益目标。美国对华贸易政策目标,是其发动中美贸易战想要实现的目标。可见,美国发动贸易战的首要目标是实现其战略意图,即迟滞中国经济发展步伐,迟滞甚至中断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

  中国要打赢贸易战,就 要挫败美国的战略意图,阻止美国战略目标的实现。因此,中国打赢贸易战的标志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没有被显著迟滞。如果因为贸易战,中国对外开放步调被打乱,对外开放环境急剧恶化,经济增速大幅度回落,经济实力赶上并超过美国的时间被显著拉长,则美国就真正实现了其贸易战的战略目标,中国则成了贸易战的输家。中国要打赢这场贸易战,最关键的就是要避免出现上述后果。只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没有因贸易战而中断或被显著迟滞,则中国就成功阻碍了美国对华战略目标的实现,中国也就打赢了这场贸易战。

  打赢贸易战,在战略上要坚持“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其意思是指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寻找战胜敌人的机会。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中国需要坚持市场化的改革开放,切实践行新发展理念,推动高水平全方位对外开放,尤其是对美国以外的其它地区的全方位开放,保持和提高长期增长潜力,努力维持经济中高速增长,使经济总量稳步超越美国,顺利实现两个百年目标。寻找战胜对手的机会,需要耐心寻找美国的弱点和等待美国内部出现问题。美国的弱点在于存在利益集团影响政策,在于其利益目标和战略目标之间存在冲突。为支持特朗普的利益群体提供利益或者制造损害,均有可能改变美国对华政策,因而中国具有用利益手段换取战略空间的机会。

  打赢贸易战,在策略上要注重控制贸易战的范围和强度。美国为了在战略上削弱中国经济增长潜力,迟滞中国经济实力超越美国,拟采取多项单边措施,并试图迫使中国改变若干国内经济政策。其单边措施包括:针对“中国制造2025”相关产品征收进口关税,限制中国企业对美国高技术企业的并购,限制向中国企业转移知识产权和技术,以及限制为中国培养和输送高科技人才。对“中国制造2025”相关的500亿美元产品加征25%的关税,是美国对华贸易政策调整的既定单边措施,其它单边措施与关税无关。在这一既定步骤完成以后,美国政府对中国进一步加征关税的动力减弱。控制贸易战的范围是可能实现的。即使特朗普政府执意要对更多的中国商品加征关税,开展新一轮贸易战,中国所受损害也是有限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还不至于被显著迟滞或者中断。而且,中国所受到的损害还会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外资企业和全球价值链向美国和其他国家转移,美国在贸易战中所受到的损害会迅速扩大。在贸易战中受损利益集团的压力会使美国的利益目标和战略目标产生严重冲突,其试图同时实现战略目标和利益目标的意图就会落空,甚至两个目标最终均无法实现。因而,美国也存在控制贸易战范围和强度的需求。中国完全可能打赢这场贸易战。